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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祯的逆命手册

第一卷 山河邀君阅明月 第一章(三)

深夜,皇庄外

黑夜中掠过一道人影,借着皎洁的月光,依稀可见一个快似闪电的身影在高墙屋甍间穿梭,其人轻功造诣极高,这京畿之内怕是无人能出其右。

很快,人影在一棵歪脖子槐树底下停了下来,树下早早就有一人在等候,只是此人戴着个斗笠,前面有黑纱遮掩,又是夜晚,自然看不清面容。

“曹总管,如今你便要成王府总管了。信王府里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你的言语都能左右信王殿下决断。”等着的人嗓音阴柔带沙,听着就难受,好似如鲠在喉,有些做作。而来人则是白天里的信王府总管曹化淳,这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府总管,此刻在外却不知道所见之人是谁。

“公公言重,我们都只不过是为厂公办事。您身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,身份尊贵,不是小的敢比拟的。”曹化淳话音刚落,也不知道是正巧,还是天意如此,一缕微风吹过,正好吹动半片黑纱,露出斗笠下面一张阴沉布满沟壑的惨白面孔,来人年纪比曹化淳大不了多少,只是看似更加阴晦,他的眼神毫无生气,在月光的映照下,显得有一股捉摸不透的深邃与恐怖。

这是当下如日中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,乃是阉党中仅次于魏忠贤的人物,被称为是心腹中的心腹。

“厂公令我告诫曹总管,如今信王得宠,望曹总管能督促其忠心陛下,切莫生出异心,切莫与东林党人有何勾结!”王体乾咳嗽了一下,话音一转,不客气道。

“如今这局势,怕不是你死我活,不死不休了,还望信王能够好自为之!”王体乾的话半带着威胁,虽然是劝解,但是听着全是盛气凌人般的胁迫恫吓。

曹化淳面色如常,也不见怒,“这算是厂公之令吗,要我当面告知殿下吗?”

“哼!”

王体乾一甩袖子,侧过身去,“曹化淳,你也是东厂的人,别忘了你的身籍造册,你的一切都在东厂。也都是东厂赐予你机会,才能如今日一般显赫富贵。”

“化淳记得!”

“这便好,体乾还有一句忠告相赠。”

“公公请赐教。”

王体乾却也不避讳,摘下斗笠,露出面容,“这四周都净了,咱家也不怕抛头露面,只是想叫曹总管知道,咱们入了东厂,领了厂籍,那便是做了陛下和厂公大人的左膀右臂,这要是做了临阵投敌、卖主求荣之事,怕是没得个好下场。”

“曹总管曾领厂内刑事,东厂对待**你比我清楚。”王体乾见着曹化淳不说话,便有放下语气,低声相劝慰。

“老曹,没人会在意我们没根的人,希望你也是好自为之!不要让厂公失望。”曹化淳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点头,两人这般暗中相会便也是过去了。

远处的高楼,这里是皇庄外最高的阁楼。

即便四周的民房都已经被厂卫的人搬空,在无数探子反复搜捕和埋伏之下,却还是有两个陌生的人影出现在了这里,此时此刻,他们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两人,推开半边的窗户,通过手指宽的缝隙看着远处两人交谈,然后目送着曹化淳和王体乾两人离去,这场看似绝密的相会在他们两人面前几乎没有秘密可谈。

残月余光之下,一人赫然便是朱由检,身边站着的是他的贴身的侍卫长兼武学师傅金锐。

两人面无表情,不见怒色,不动风波,就这么过去了好久,朱由检才示意离去,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意外,因为曹化淳的一举一动,也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,虽然他们相距得很远,虽然听不到两人的交谈内容,可是朱由检早就知道他们所谈之事,也只不过是东厂对曹化淳的敲打,抓住这只看似快要飞远的风筝。

这是一场博弈,朱由检早些年就基本摸清了自己身边人的身份,包括潜伏最深的曹化淳,他对宦官没有偏见,就像自己“黄河长江,碧水浊水”那样的言论,人无分好坏,只有为君者是否调度合理。

这些年,朱由检的推心置腹,让曹化淳和王承恩这些宦官内心已经产生了动摇,再加上自己的地位不断攀升,是否还要继续为东厂卖命,或者是直接向殿下坦白身份,弃暗投明已经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头等大事。

朱由检这些年厚待旁人,对他们可谓肝胆相照,信任有加,大小事皆是与他们商议,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左膀右臂。

他赌的是人心,但是东厂也感觉到了曹化淳还有王承恩等人对他们的疏远。

王承恩出生于京营的御马监,本就不是隶属东厂,此人不可掌控;但是曹化淳不同,他本就是与魏忠贤交好,颇得厂公信任,要是这般要人离了东厂转投他人那可是极大地损失,而且会折了东厂的许多颜面。

此刻,曹化淳已经回到信王的皇庄,待他换下夜行黑衣之后已经半夜三更,外面除了打更的人之外,再无闲杂人等。

皇庄内有巡逻的守备走过,曹化淳心事重重,自然是睡不着,他走出门房,不由自主地便是走到了朱由检的寝殿之外,只见信王的寝殿灯火未熄,看来朱由检还没入睡,曹化淳知道王爷有夜读书的习惯,但是今天实在有些晚了,却不见王爷就寝,他有几分担心,便叫住了寝殿外头的侍卫。

“殿下还未休息?”

“回总管,是的,殿下读书至今,灯烛已换新了。”

曹化淳略带责备地说:“既是如此,为何无人提醒殿下夜深就寝?”

“小得不敢!”侍卫低头拱手,不敢再说,曹化淳还想说什么,却忽而摇了摇头,便简单关照了几句,自己小心走进寝殿,在书房外头轻轻叩响了门扉,道“殿下夜深了,还请早些歇息,身体为重。”

朱由检手托着脑袋,已经看书困了,打盹睡了好一会儿,这时候听得外面有声音,便回过神来:“是化淳啊,快进来!”

曹化淳应了一声,推门而入。

殿外适才的两名侍卫相顾一望,点了点头,旋即一人悄悄离去,似有所谋。

“夜深了,化淳也不曾睡?”

“府内巡夜,这是老奴的习惯,殿下知道的。”曹化淳自嘲道,“这年纪大了,就越来越睡不踏实了。”朱由检一听,笑道:“怕是有心事了吧。”

曹化淳心中咯噔一下,好像真的被他说中了。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陪大的孩子已经长大**,如今一表人才、英气不凡的大明信王,曹化淳心中感触颇多,本就犹豫不决的抉择终于有了答案。曹化淳应了一声,然后退后一步,朝朱由检跪下,重重叩首,行了三拜大礼。这一套动作下来,无比郑重,倒是将年轻的朱由检吓得个不轻。

“你这是···”

“殿下,化淳掌管王爷府上大小琐事,如今王爷新府将成,这府内上下一干人等,化淳与承恩等几人又是筛查一遍,将这些年来潜藏在你我身边的厂卫头子终于揪了出来。”

曹化淳一本正经地说着,语气凝重,让人也不觉得严肃认真起来,朱由检听着他说的,眼角不停的**着,一种心惊肉跳的紧张感慢慢涌上心头。

这是他最渴望看到的。

渐渐地他已经感觉自己赌赢了!

“何人?已是在我身边数年了吗?”

“怕是有十数年都不止,此贼本领高强,潜伏至今不为外人所知,可见其要害之处,只是如今这局势,王爷明察秋毫,岂能还有他的藏身之地,今夜老奴前来正是要向殿下检举此人!”

“何人?”

曹化淳一拜,目光如炬道,“东厂前掌刑太监,主管刑罚,现为大明信王府总管,曹化淳!”

“化淳,你···!”朱由检惊得说不出话来,微微张着嘴巴,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。

“老奴死罪!”

“不敢欺瞒殿下,老奴本是东厂魏忠贤选派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内应细作,名义上是奉旨侍奉殿下,照顾殿下饮食起居之事,实则是为了让东厂掌控殿下的一举一动。如果殿下有任何忤逆无礼或是对魏忠贤不敬之举,恐怕次日天明之前就会呈现在东厂的案前。”

“是魏忠贤安排你的?”

“殿下英明!”曹化淳越说越是激动,他叩拜着将这些年来的种种往事一一道来。说到动情处,他已经老泪纵横:“老奴从殿下幼时便已相伴左右,看着殿下长大。这些年来,您对我们这些无根的阉人可谓推心置腹、毫无保留。东厂的太监虽然权倾朝野,多少人见我们唯唯诺诺,那都是表面敬畏,内心唾弃。道貌岸然者视我们如狗一般。我虽是东厂出身,却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。殿下待我如心腹,我若还为东厂卖命监视殿下,岂不是与畜生无异?今日将老奴之罪全盘托出,请殿下降罪发落!”

朱由检听完内心悸动,心中既害怕又满是感动,他眼中噙着泪水,十分动容。

他虽然也有准备,却没想到听到曹化淳这般肺腑之言,被深深触动。他终究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,朱由检忍不住流下泪来。他上前将曹化淳扶起来,紧紧握着曹化淳那满是沟壑与老茧的双手。这一老一少对视着,虽然脸上和眼中都满是泪花,但此时忽然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。

“哈哈哈···”相视一笑泯恩仇。

“化淳,您能告诉我这些,也不负我对您的信赖!”

而在朱由检寝殿外,金锐抱着利剑,凭借敏锐的听力将里面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。直到他听闻朗朗笑声,便知道事情成了,旋即一挥手,原本布置在草丛花木中的三十名侍卫也全部静悄悄地撤出了院子。

看来这是信王殿下的后招,所幸未用。

次日,曹化淳和王承恩几人又被朱由检叫到书房面授机宜,大概是听了曹化淳的话,将东厂安插在各处王公大臣、皇亲国戚府上的亲信细作之事一一告知。

王承恩并非东厂出身,只是御马监掌管兵符的掌事太监。因机缘巧合,他被皇帝派来教授骑术,后来其功夫本领被发现,便被要了过来留在身边。

他身世清白,经得起查。

此时,他也如朱由检一般,听得曹化淳所说自然十分惊讶。

“殿下,曹公公虽然早先是东厂出身,可那也是听命行事,做了暗桩刺探之事。但他心术不坏,且自小看着殿下长大,对殿下忠心不二,这份忠义绝非财权所能比拟,请殿下明察,切莫追责。”

朱由检自然明白,曹化淳如今五十有三,若是寻常人家,到了这个年纪也是爷爷辈了,膝下必然儿孙成群,可安享天伦之乐。他能抛开是非陪伴自己,这十几年来,彼此之间隐约有了几分血亲的味道。

朱由检这些年对他们言语间并无鄙夷轻蔑。

他虽然心中厌恶阉党擅权乱政、荼毒社稷,但对身边的曹王两人却看得透彻:曹化淳为人精明,对他忠心耿耿,且不贪图权贵财富;王承恩精通拳脚功夫,满心便是想建功立业,想着做一番大事业,渴望着能如永乐大帝那时候的三宝太监郑和一般名垂青史。

有了这些缘由,他们二人以及其手下一干宦官奴才便彻底易帜,断了与东厂的联系。

从今往后,大家伙算是纳了投名状,将身家性命全部交付到信王朱由检手上。大家打心底认朱由检为主子,不求荣华富贵,只求跟着殿下能平安一生,为主子尽忠尽职,干好本职。

曹化淳待在东厂多年,什么样的歹毒之人没见过,什么样的尔虞我诈没瞧过,什么样的狭隘善妒没经历过···

直到见着朱由检,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,居然能有如此广阔的胸径,这心胸之大可装得下九州大地。他的心中大为感激,甚至他心中暗暗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:殿下为君之才,为王之志,远胜当今圣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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